做任何事情,一定要懂得先付出
走進店鋪,只見一位中年婦女正趴在柜臺上寫著什么,我心想,她應該就是這里的老板娘吧。
我走上前去,盡量把聲音控制到最平穩的狀態,小心翼翼地問:“請問您這里招工嗎?”
“不招!”老板娘頭也不抬,毫不猶豫地甩出一句話。
老板娘的冷漠和拒絕讓我硬生生地打了一個寒戰,但為了不失去這次機會,我仍然繼續面帶微笑,禮貌地說道:“我什么活都能做,您就讓我留下來試試吧,求求您了,我可以不要工錢,只要管吃住就行。”我幾乎是用哀求的口吻對老板娘說的,我想她應該能夠聽到我的真誠和無助,雖然我不想讓別人同情我,但此刻我卻非常期待能得到她的同情,因為我已經走投無路了。
“ 我們不招人!”這時,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從里屋傳了出來。
我猜想,說話的應該就是老板了。一般到這個份上,就代表沒有回旋的余地了。但我不甘心就這樣離開。因為這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機會了,只要能讓我留下來,干什么我都愿意,我不要其他的報酬,只要有個地方住,有口飯吃,哪怕是睡地板、吃剩飯都可以。
老板慢悠悠地從廚房走了出來,仔細打量了我一番。也許是看我長得比較單薄瘦弱,就改變了原來那種冷漠如霜的態度,以平和的語氣對我說:“小伙子,現在生意艱難得很,我們真的不缺人!”
站在柜臺前,我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,不停地考慮著接下來該對他說些什么,怎樣才能讓他留下我。就在這個異常尷尬時候,有幾位客人走了進來。我靈機一動,沖上前去大聲說著:“Ciao!Ciao!(你好!你好!)”然后,微笑著請客人坐下。老板夫婦本來是有些生氣的,但看到有客人在,也不好發火。于是,我開始“大膽”地在餐館里跑前跑后地忙活起來。此時,正值晚飯時間,客人漸漸地多了起來,老板和老板娘一個忙著炒菜,一個忙著為客人點菜、結賬,根本顧不得我。我便繼續“放肆”地擦桌子、擺椅子、收拾餐具、洗碗、掃地、迎賓送客,生怕一閑下來,就會被老板夫婦“掃地出門”。
當時,我會說的意大利語還不多,但“你好”和“再見”還是會的。每當有金發碧眼的客人經過餐館門口時,我就高聲喊著“Ciao!Ciao!”招呼他們進來,并把他們引到空的座位上。有客人用餐離開時,我就高聲喊著“Arrivederci!(再見)”并微笑著把他們送出餐廳。
上天真是太眷顧我了,那天,這家餐館里的生意特別好,許多聽到我招呼的客人都不由自主地進來吃飯。有些老顧客,笑呵呵地問老板:“這是你新招的伙計嗎?看起來蠻勤快哦!”老板只是呵呵地笑著。
就這樣,我跑前跑后忙得熱火朝天,盡管已經饑腸轆轆,卻始終沒有停下來。
忙到快打烊的時候,我還在賣力地擦著桌子。這時,老板走到我的面前對我說:“現在餐館經營很困難,我們的生意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么好了,這也是你的功勞。你要是愿意留下,工錢肯定是沒有的,至于吃的,只能是我們吃什么你就跟著吃什么。另外,這里也沒有多余的床,你晚上睡覺只能拼幾張餐桌。”
“太好了!謝謝老板!謝謝您肯留下我!我一定好好干!”對于這個結果我非常高興。老板笑著說:“我開餐館好幾年了,頭一回碰到像你這樣找工作的,你可真行!”說著,他把一碗飯放到了我的面前:“忙了一晚上了,你肯定餓了,快吃吧!”
我接過碗,大口大口地吃起來。當時,我確實餓壞了。盡管只是一碗普通的飯菜,但是那種香甜的滋味我至今都難以忘記,因為那是我通過努力,掙來的第一飯碗。接下來的日子,我幾乎把店里的活兒全部包攬下來。每天天不亮我就起床了,先騎著三輪車去市場買菜,然后回到餐廳,打掃好大堂的衛生,然后去廚房把要用的鍋碗瓢盆收拾好,把買好的肉和菜洗凈、切好,再一一裝盤。開門營業后我就忙著招待客人,收拾臺面,一直忙個不停。總之,我眼睛里到處都是能干的活,從來沒有想過偷個懶、休息一下。晚上打烊后,我還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整理一遍,一天的活才算全部干完。這時已經是半夜了。
盡管感到十分疲憊,但是我并不急著睡覺,而是將幾張餐桌拼在一起,然后拿出《意漢字典》,一天的學習這才真正開始。
我深深地意識到,要想留在意大利,必須首先突破語言關。機會只會給有準備的人,所以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意大利語水平,盡快地融入到這個社會里去,這樣才有機會謀求更大的發展。除了背字典之外,只要一有機會,我就嘗試著跟意大利客人對話。慢慢地,我的意大利語水平開始不斷地提升。這讓我對漂泊的生活又增添了無限的信心和勇氣。
每到閑下來的時候,我就會拿出書,一邊打工,一邊學習。我心里始終都有一個夢想,要通過自學和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!
功夫不負有心人,通過堅持不懈地刻苦學習,半年之后我終于能說上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語和英語了。
現在回過頭看,我能在沒有任何擔保人的情況下,在羅馬找到這份工作,真的是一個不小的奇跡,雖然很辛苦,可總算是有了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了。這次的經歷,讓我堅定了一個信念:做任何事情,一定要懂得先付出,只有你先付出了,在后來的日子里才會有回報。在此后的人生中,我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,盡管也遇到過很多波折,但我都能夠一一跨越,一路前行,朝著我的夢想不斷進軍……
當我順利過了語言關后,我開始謀求更大的發展。多少個夜晚,我暗暗告誡自己:“陳田忠,你到意大利是來實現遠大夢想的,是來這里發展事業的。如果只是像這樣吃幾頓飽飯、當個普通工人,掙點小錢的話,那么國內也可以做到,就沒必要來到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,忍受各種各樣的痛苦和屈辱。你絕不能安于現狀,一定要不斷尋找新的機會。”
這種想法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,帶給我無窮的力量,時刻鞭策著我不斷前進,尋找著改變命運的機會。